然而然而（都不補鏈了）

本文要素：喪尸末世、公路文學、破鏡重圓

特地取了個輕小說風的title xd

 

01

 

“你先点吧。”金光瑶微笑着把菜单往前推。

 

“你看着点吧，我都可以。”蓝曦臣也微笑着，把菜单推了回去。

 

“这怎么好意思，还是你点吧。”金光瑶客客气气地坚持道，一双手按在菜单上用力往前推——蓝曦臣的手劲太大了，非这样做不能把它推回去。

 

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，”蓝曦臣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眼里慢慢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愁：“恐怕我们之后要再聚首，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吧？阿……你就别那么客气了吧。”

 

豁，分手炮他听说过，第一次听说离婚也要吃散伙饭的。他这个前夫真是个奇人。

 

金光瑶声音冷下来：“虽然我也希望是这样，可是很遗憾，我们还有好些法律文件要签呢，不得不委屈蓝大公子与鄙人多捆绑一段日子了。”

 

蓝曦臣低下头，小声地说：“不委屈的。”

 

可是我看你这样子委屈得很哪。怎么，与我近墨者黑了十几年，还没学会撒谎吗？哦不对，他何止是学不会撒谎，他连枕边人撒谎都容不得的，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，三十好几的人了，还像那童话里的公主似的，翻个身都要被豌豆磕到——金光瑶这个人便是那不合时宜的豌豆。

 

幸好现代不比古代，现代的豌豆被嫌弃还能自己滚走，不劳蓝曦臣尊手移开。离婚万岁，现代社会万岁！

 

金光瑶懒得理他，自顾自抬手唤来服务员：“麻烦来一份黑醋鸡肉沙拉，一杯黑咖啡——再给这位先生一份菜单，他待会自己点。”

 

蓝曦臣在小事上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，自第一次约会以来说得最多的话便是“我都可以”、“你决定就好”或者“随便”。之前金光瑶会揣摩他的心思，替他决定吃什么、穿什么，甚至觉得蓝曦臣愿意让他做主是信任的表现，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甜蜜。可是现在看着蓝曦臣对着菜单皱眉苦思的样子，他只觉得很搞笑——不就是吃个饭吗，随便吃什么不是吃，有必要那么纠结吗？

 

等金光瑶的餐到了，蓝曦臣终于成功选到了自己要吃什么。金光瑶以最高速消灭眼前的食物，黑咖啡一杯不够再来一杯，蓝曦臣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肠胃，忍不住说：“你……你吃慢点。”

 

金光瑶咀嚼食物的时候绝不开口说话，朝他瞥了一眼当是回答，眼神里明晃晃说着“干卿底事”。

 

他优雅地吞下最后一口食物，笑吟吟道：“我哪能像蓝教授那么悠闲呢，我两点钟要开大会，在那之前还得赶回屋拿点东西——说到房子，过两天我放假就有时间收拾了，如果看到有你的东西……我寄去哪个地址比较方便呢？”

 

“……寄去我宿舍吧，”蓝曦臣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太紧绷了，轻轻咳嗽几声才继续说：“麻烦你了。”

 

不用客气，那么多年来，你麻烦我的事还少了么？最后几次当是免费赠送好了，记得要找好新保姆哦蓝大少爷。金光瑶不无恶毒地想。

 

蓝曦臣的餐到了，金光瑶看一眼盘子，心里嗤笑一声：这人想了十分钟，居然还是点回平常吃的意面。他抬手望望手表，站了起来，顺手整理一下西装衣襟。

 

“我先失陪了，实在是赶时间。”他彬彬有礼地点一下头，“我的律师之后会再联络你……那么，再见了。”

 

终究人非草木，金光瑶说到再见的时候，声音终于按捺不住地沙哑起来。蓝曦臣留意到他声音里的软弱，禁不住期待地看向金光瑶，仿佛希望他能回心转意。

 

然而那一瞬间的软弱过后，金光瑶更用力地挺直腰身，紧紧抿嘴，他拿起公文包，利落转身，配上那套剪裁得宜的西装，整个人像一柄静待出鞘的软剑——阴柔、锋锐……危险。

 

这样锋芒外露的金光瑶对他而言太陌生，他怔怔看着他面目全非的前伴侣，金光瑶朝他勾起嘴角，笑意如转瞬即逝的雾水，与他擦身而过。

 

“甜点还没有上，你这就要走了吗？”他们擦身而过时，蓝曦臣幽幽说：“你还记得吗？这里……”

 

“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，最后我们点了一个提拉米苏分着吃，我都记得。”金光瑶怜悯地看着他，像看一个迷了路的孩子：“可那又如何呢？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你总是活在过去里……算了，现在说也没有用了。不过这倒提醒了我。”

 

他从无名指上褪下婚戒，放到桌上，朝他笑了笑：“这样，也算是有始有终了。”

 

“……你不用还给我，”蓝曦臣的语气很疲倦：“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，别还给我。”

 

“这是你母亲的遗物，我留着挺不合适的。”金光瑶淡淡说，“而且你之后也用得着，不是吗？听我最后一次，拿回去吧。”

 

他不想听见蓝曦臣的回答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，便快步离开了。外面下起了雨，雨势不大，不打伞走路还是容易狼狈。金光瑶从来不会不记得带伞，利落地从公文包找出来一把伞，才悠然走入雨中。

 

那人有记得带伞吗？这个念头划过他脑海，又很快沉没下去。从今天起，蓝曦臣已经不再是他的责任了——这一点他自认学得挺快。

 

银色跑车轻盈滑入雨中，金光瑶稳稳握住方向盘，脸上一片平静。在他人的目光下他言笑晏晏，可独处的时候他是个很沉静的人，眼神里偶然会有那种过早站在事业顶峰的男性的独有疲倦——从前与蓝曦臣在一起的时候，这种疲倦会淡去很多，可是现在他独自一人，疲倦便死灰复燃，自他眼底缓缓浮上。

 

他的总秘打来电话，及时中断了他的愁绪，他按下通话键，数秒之间便恢复了精神奕奕的工作模式：“中午好，悯善，吃了吗？”

 

“金总中午好，非常抱歉，恐怕我还没有时间吃午饭，”苏涉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：“是这样的，本来我安排了Amanda去机场迎宾，下午两点准时开始会议，可是……”

 

“可是什么？”金光瑶心里叫苦不迭，难道是谈好的合作临时有变数？失去了爱情也就算了，连事业都不顺也太惨了吧？

 

苏涉硬着头皮汇报：“……可是Amanda去机场之后就联络不上人了，德国分公司那边的负责人也无法联络上。我实在是……”

 

“继续尝试联络双方，还有，”金光瑶心里把这两个人加上死亡名单：“安排下去，会议延后两小时，如果那边问起，就说……就说我放两小时离婚假去了。”

 

这年头总该让人有点失恋的时间吧，话说，中年男人真的有失恋的资格吗？他自嘲地想。

 

“明白。”

 

苏涉一句话不多问，金光瑶能听见对面隐约的脚步声，与升降机门开合的声音，想来苏涉趁汇报工作的时候匆匆离开岗位买三明治去了。社畜生涯，他们共同沉沦啊。

 

然而苏涉久久没有挂线，金光瑶耐心地等了他一会，决定自己打破沉默：“悯善，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

“金总，我说这话大概有点僭越……”苏涉试探着开口，“可是，其实你可以——”

 
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然后，他像被掐住了喉咙似的，自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咯咯声，随后其他声音也纷迭而至——他听见人们凌乱的步伐、还有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与怒骂声，他深呼吸一口气，沉声问：“悯善？你那边怎么了？”

 

苏涉似乎很快清醒过来了，正在奔跑。他重重喘着气，连声音听上去都像浸泡在汗水里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他们、他们……”

 

金光瑶与苏涉识于微时，共同经历过多少风浪，那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苏涉慌成这样。苏涉的情绪影响了他，他也跟着紧张起来，轻声细语试图稳住苏涉：“你听我说，你先冷静一下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——”

 

他没有成功说完下半句——苏涉一声惨叫响彻车厢，随后是第二声、第三声，期间还伴随着数不清的砸击声，还有让金光瑶怀疑自己耳朵的、类似某种野兽的嘶吼声与撕咬声。

 

金光瑶吓得不轻，一叠声地喊：“悯善、悯善？苏涉！你怎么样了？回答我！”

 
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，苏涉虚弱的声音传来：“金总……”

 

金光瑶大大松了口气：“你等着我，我马上过来处理——”

 

“不、不！”苏涉又发出了那种奇怪的咯咯声，这次金光瑶合理怀疑他在吐血，“别过来，金总，你快逃、快逃……趁现在赶快出城，走得越远越好……疯了、他们疯了……”

 

金光瑶没听着关键信息，心急如焚：“什么？谁疯了？”

 

“他们、他们咬——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
 

苏涉的惨叫声未落，通讯骤然中断，车厢里一片可怖的沉默。金光瑶立即尝试再拨回去，无法接通——他当机立断，踩下油门，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以最快速度赶回家。

 

报警电话长期被占线，金光瑶的手冷汗越冒越多，几乎握不住方向盘，在他几乎要受不住那空洞重复的拨号声时，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家门。

 

他根本没有打算听苏涉的话，他是一定要赶回去金氏办公楼的。先别说苏涉与其他员工在那边生死未卜，办公楼里有不少机密文件与化学材料，万一出了什么事……他真是不如死了算了。

 

可是在那之前，他得做好万全准备。金光瑶焦躁地皱着眉，继续拨打电话，踏进家门。他站在一片漆黑中，随口道：“Alexa，开灯。”

 

Echo没有反应，他又说了一遍，依然没有回应。他忍不住咒骂一声人工智障，一边手动开灯——随后他愣在原地。恢复光明的室内一片狼藉，柜子和烛台倒了一片，Echo的碎片染了血迹，躺在地上死不瞑目。显然，这里曾发生过一番激烈的打斗。

 

金光瑶还没来得及回神，便听见厨房传来异声，他屏住呼吸，贴在墙上缓缓前进，耳边的异声越来越清晰……甚至有点熟悉得可怕，因为他不久之前才在苏涉那通电话里听到过类似的声音。

 

那是某种野兽咀嚼猎物的声音。

 

意识到这一点，他果断地停止了移动。正在此时，一个娇小的身影自他身前的门蹒跚走出，金光瑶认出来她是自己的钟点工，松一口气：“丽姐，你……”

 

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，因为他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。但已经太迟了。她听见了声音，慢慢抬起头来，金光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 

她瞪着一双灰白浑浊的眼，嘴边还挂着血肉细丝，随着一声嘶吼——她便朝这屋子里唯一的活人扑了过去。

 

TBC

 

是的，因為我親友表達了非常強烈地想看的意願，所以我索性還是先開了坑（。）

 

這個緣更！優先更遠在天邊

 

為了敘述簡單，除了曦瑤應該不會出現別人，你們可以假設其他人在各自的戰場努力存活（蘇涉除外，小可憐我對不起你555）

 

Tiramisu的一個比較廣為人知的意思是「帶我走」，二哥這是在隱秘地表達他的不捨。（雖然也有不怎麼好的意思，我這裡就用比較浪漫的解釋了！）

 

他也蠻慘，提離婚的是瑤瑤，後來雷厲風行地就安排了律師，他其實有點狀況外orz，後文會慢慢交代感情的破裂與修補

 

希望4w字之內能完結（虔誠合十）